茱茉茱莉

新浪围脖:
茱茉茱莉

茱(萸)茉(莉)茱(萸)莉
看准了写对了再搜哈,莫再说找不到我了。

【猎奇向小故事二】亲爱的陌生人(上)

null

00.



视野是圆的。


在圆形视野的中央,清晰呈现着女孩的背影。灯光略显昏暗,光洁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模糊的暖意。但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,还是依稀可见小巧的蝴蝶骨和脊柱优美的线条。



沐浴后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肩头。她从衣柜里拽出一件白色长T恤,套在身上,长度恰巧遮住下面的紧身牛仔短裤。然后她的身影出现在玄关,抓起一个大大的帆布包,把钥匙往里一塞,鞋都没换就推门而出。



昆汀放下单筒望远镜,抬手看了一下表。晚上七点十五分。


女孩的作息时间还算有规律,大约隔两三天就会去杂货店购买一回食物,都是晚上七点钟左右的样子。


他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焦距,在公寓楼下逼仄的小巷中搜寻几番,很容易便找到了她。


这里是本市最混乱的地区之一,只差一步就沦为贫民窟了。公寓破旧,街道脏乱,不时有衣衫褴褛的孩子在垃圾堆中翻捡,戴着粗制鼻环的少男少女成群喝酒调笑,脸上永远是一种阴沉与顽劣交织的神色。



希望微乎其微,堕落随处可见。

 

 

 

那么一晃神间,女孩已经消失在巷子转角。昆汀呼出一口气,直起身,倚在天台斑驳的护栏上,点燃一支劣质烟草。久违的辛辣味道刺激着他的咽喉。他看着飘渺的烟雾徐徐升到月亮上,然后消散。

良久,直到第二支香烟燃烧到只剩下一半,他转回身去。如时钟般精准,女孩瘦削的身形再度出现在望远镜的视野中,不过这次她不是一个人。

红色束发,怪异纹身,一看就是常常聚众打架的不良青年。这样的情景他不是第一次见了,那家伙是这片地区的地头蛇,两个人似乎有点交情。


走到公寓楼门口,红发青年把肩上鼓鼓囊囊的帆布背包还给她,交谈了几句,忽然掏出一个小方盒放到她手里,欲说还休的样子,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少女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对色泽鲜艳的紫贝壳。


紫贝壳,情人的礼物,象征着生生世世的爱情。即便在这里只能得到染色的次品,却不妨碍它成为恋人们心目中最美好的情人节礼物。


情人节啊……


他克制不住地低咳一声,空气在胸腔里翻滚,汇成一股自嘲的轻笑。

不管什么节日都好,于他而言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。温暖的炉火,饭菜的香味,柔软的笑颜。现在回想起来,竟然是如此遥远而陌生,就仿佛完完全全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。


He is a stranger. 游离于世界之外。


女孩站在公寓楼狭窄的庭院前,低头凝视那件美丽的礼物。半晌,小心地盖上盒子放进口袋,伸手推开虚掩的绿漆铁门。

 

 

01.


敲门声响起的时候,南风正伸展四肢瘫倒在沙发上。沙发很软,大得能当一张床,实际上也确实是她的床。单间小公寓,仅有三十平米见方,同时充当客厅、厨房、餐厅和卧室,外加一间极小的卫生间。

红色沙发占据了空间的绝大部分,正对着一扇落地窗,背后是由冰箱和几只橱柜组成的简易厨房。灶台不大,积了一小层尘土。

屋子位于顶层阁楼,房顶渐次倾斜下去,稍有几分压抑。但好在安静,也正因如此,那阵敲门声就显得格外突兀刺耳。


不是阿巴吉那小子反悔了吧。


她不情不愿地起身,踩着人字拖去开门。走廊没有灯。她借着房间里透出的微弱光芒看去,眼前的居然不是那个粗神经的半吊子警官,而是一个不认识的人。


年龄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,残留的稚气却仿佛被粗糙的沙粒打磨过一般,呈现出一种与年龄不协调的沉郁,完全中和了他耀眼发色的张扬。一袭旧粗布格子衫,领口露出一截银链贴着肌肤,泛出幽微的光泽。


她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人,半晌,开口问道:“你是谁?”

对方不语。她又问了一遍:“你是谁?找我什么事?”

还是沉默。一双碧瞳在黯淡的光线里湮灭了原本的亮色,凝住了她的脸,像是在寻找什么,又像是在认定什么。

她不禁一阵心慌,下意识想关门,却被对方一把撑住。


“你,是南天的妹妹,对吧。”


音量不大,却生生止住了她的动作。明显带有亚洲特点的清秀脸孔仿佛凝固一般,没有一丝表情,目光直直对上了他的,漆黑如夜的眼瞳中有什么一闪而逝。

仿佛是尚未熄灭的余烬遇风复燃起一丝星火,那样短暂又刺目的灼热。


然后她一言不发侧过身,放他进来。

门“吱呀——”一声合上,走廊复又陷入黑暗。

 

 

 

02.


“你认识我哥哥?”南风斜靠在身后的墙上,问话开门见山。沙发上的昆汀收回四下打量的视线,神情也严肃起来:“没错。”

“不可能!”她脱口而出,“我哥他在……”

“皮丁亚斯监狱。”明明是自己呆了许多年的地方,然而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,他还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飘渺感,“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。” 他说的很坦然。

的确,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隐瞒,让他更加在意的是她的反应。果然,只有在惊讶的时候,她才会流露出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样子。

他等着她说些什么,可她什么也没有说,而是从他身边走了过去,绕过沙发边用来分隔空间的衣橱,片刻后他听到冰箱打开的声响。

“咖啡,还是啤酒?”她侧头看他,语气自然得就像在招呼一个老朋友。

“酒,谢谢。”

她拿着两罐啤酒走回来,把其中一罐放在他面前的玻璃矮几上。

尚未干透的黑发被拢到左边,末梢垂落下来,在白衣上晕开一小片水痕。他莫名想起自己曾经的某一件衣衫上也有过类似的痕迹,在左肩膀的位置,浅淡而又触目惊心。

 

 

南风在沙发对面的软垫上坐下,背靠落地窗,指尖来回触摸着冷冰冰的拉环。半晌,“啪”的一声打开,也打破了一室沉默。

“那你……是怎么出来的?”她状似不经意地看向窗外。

“逃。”

她的手猛的一抖,酒水泼洒出来。“啊,我……”她慌忙想起身,却被他一把拉住。

昆汀手里拿着纸巾,低头慢慢擦去她膝盖和地板上漫延的酒液,很专注,很认真。做完这些,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,把易拉罐从她手里拿下来,在矮几上放好。然后他说:

“我们逃了出来,我,还有南。”

这几个字像是引燃了她脑中的一根导火索,刹那间爆炸开来,所有强装的冷静都尖叫着分崩离析。她听到自己声嘶力竭的喊声:

“哥!我哥也逃出来了?他、他在哪……”

“他死了。”好像烧红的炭火被泼上一盆冰水,女孩瞬间停止了动作。

“……什么?”

“他死了,抱歉。”南风愣住了,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,拼命地,想从里面看出哪怕一丝谎言的痕迹。然而那奇异的碧色双瞳宛如死水。他的声音,平静得可怕:


“子弹打穿了肺叶。我们干掉了五六个守卫,但南他……我们抢了一辆车,还是没能……附近根本没有医院!!”

“那你就看着我哥死在那里!!你就不能,就不能……”她忽地顿住了,目光定定锁在他的脖子上,突然扑上来抓住他的衣领,“你,你还拿了他的东西对不对?这个…这个…”

她一把扯开他的领口,拽出那条银链。粗重的链子骤然断裂,跌落在冰凉的地面上。而她手中,紧握着一枚小小的银质项坠。

圆形镂花装饰,精巧而典雅,只是在时光的洗礼下略显陈旧。

她记得,母亲是怎样微笑着把它挂在大哥的脖子上的;她记得年幼的自己坐在哥哥怀里,珍重地捧着它,用手指细细描绘上面美丽的花纹...


她同样记得哥哥被带走的那一天,它在粗暴的拉扯之下从胸口滑落出来,剧烈摇晃着,灼着她的眼,一下,又一下……

全身忽然就没有了力气。她把银坠紧紧握在手心里,泪如雨下。



=未完待续=


评论

热度(1)